何卉：中國與全球商用車電動化 潛力與協(xié)同

2023年3月31日-4月2日，中國電動汽車百人會論壇（2023）在京舉辦。在4月2日下午舉辦的商用車論壇中，一眾圈內(nèi)大咖暢所欲言，他們就商用車未來的發(fā)展趨勢，分別發(fā)表了觀點。

其中，國際清潔交通委員會中國項目主任何卉發(fā)表了演講。

演講實錄全文如下：

各位尊敬的領導、同仁、朋友們，大家下午好！感謝會議的邀請，我特別高興再次回到百人會的現(xiàn)場。

我來自國際清潔交通委員會（ICCT），ICCT是一家國際性獨立的非盈利政策研究機構(gòu)，我們主要是通過獨立的研究來支撐全球主要汽車市場，在交通領域的清潔化和脫碳化的一些政策。既然我們是做政策研究的，我今天主要講講政策的事情。

題目是“中國與全球商用車電動化：潛力與協(xié)同”，潛力指的是，如果在一些政策推動下，商用車政策化能走多遠、帶來多大的減排空間。協(xié)同指的是，全球主要商用車市場多多少少都有對電動化的激勵政策，有沒有一些空間讓大家互相學習借鑒、協(xié)同發(fā)展。

針對這兩個議題我組織了一些圖文，希望能夠以更加直觀、簡單的方式來給大家留下一個初步的印象。

首先來看市場，這張圖是過去大概10年，截至到2021年底，數(shù)據(jù)有點老，全球主要汽車市場電動中重型商用車的銷量趨勢，這里面深紫色的柱子是中國，中國在全球中重型商用車電動化的賽道上是遙遙領先的。直到最近幾年，我們才看到紫色的柱子底下出現(xiàn)了其他的顏色，這些主要是在歐洲市場、北美、拉美市場和亞洲其他一些市場，開始有一些新能源商用車的進展。

但是當看到細分市場會發(fā)現(xiàn)，在中國各類商用車中，起步比較早的是城市公交，左邊這張圖絕大多數(shù)藍色都是電動公交，貨車只占比27%；再細分到貨車這個市場，在右邊綠色這塊圖，在貨車的細分領域里，大部分是城市物流這種箱式貨車，還有一些城市服務類的中型卡車，比如清掃車輛等等。對于污染占比大、油耗占比大、溫室氣體排放占比大的品類，比如半掛牽引車、中重型自卸車，這些還處于比較初步的階段，意味著接下來政策要發(fā)力的對象就是這些細分市場。

縱觀全球尺度，有哪些政策工具可以有效拉動中重型商用車的電動化呢？在這里給大家總結(jié)了一下。

首先，清晰的遠景規(guī)劃。在這個簡單的短句里面重點是“遠景”二字，不是說未來兩三年的目標，而是至少有5—7年給予市場、資本、企業(yè)一個非常明確的目標，讓他們放心去投資和布局。這張表總結(jié)了全球很多市場有類似的遠景規(guī)劃目標，大家可以看到，時間線這列基本上都是2030年起步，很多規(guī)劃到2040—2045年，就是全面電動化的目標都已經(jīng)亮出來了。

當然這些市場的規(guī)劃可以指很多規(guī)劃，有類似我們國家的產(chǎn)業(yè)規(guī)劃，產(chǎn)業(yè)引領方向，也有一些地方是以標準法規(guī)、行政令的方式，比如加州是一個州長的方式，具有更高的法律效益。還有一些地方采取了協(xié)商自愿的機制，MOU加州和美國的15個州達到2050年全面自動化。即使是自愿性的MOU，對市場給予的信號也是非常有價值的。這張表里面還有很多細節(jié)，比如目標上車型的種類，有些地方除了新車銷售有個目標，對保有量也有全面電動化的目標，時間關系不去一一介紹。在末尾的報告里邊大家會找到細節(jié)。

第二個政策，執(zhí)行有力的法規(guī)標準。主要指的是機動車尾氣排放標準、二氧化碳排放標準、溫室氣體排放標準、能效標準、油耗標準這一大類的政策法規(guī)。

這張圖比較了全球主要市場中的已經(jīng)制定或者正在規(guī)劃這類標準法規(guī)的主要市場和國家，對他們政策的嚴格程度、未來的趨勢做了對比。

這張圖主要想介紹或者強調(diào)的就是歐盟這條綠色的線，歐洲近期對本來的2030年對中重型商用車制定的二氧化碳車排放標準做了一個升級，但是這只是一個提案，還沒有被最終通過采納，但是相較于原來的標準嚴格程度，不僅加嚴了2030年整個車隊的二氧化碳排放幅度從30%下降到25%，而且描繪了長期未來20年走向零排放的標準法規(guī)的路線。

大家可以看到，2040年是要求整個車隊平均的二氧化碳排放強度，要有90%的減碳。

這樣一個二氧化碳排放標準是怎么拉動商用車電動化的呢？這里有一個機制，歐盟采取了對零排放商用車有一個門檻+杠桿的方式。具體來講，歐盟這套法規(guī)是車企的銷量平均法規(guī)，就是車企會有一個平均的達標值，它是面向所有的燃油種類，所以汽車生產(chǎn)企業(yè)可以通過生產(chǎn)零排放商用車，當生產(chǎn)的零排放商用車的數(shù)量占到整體新生產(chǎn)車的一定比例，就是達到門檻比例的時候，企業(yè)就會獲得二氧化碳排放標準的達標優(yōu)惠，也就是說很多企業(yè)會考慮是不是會生產(chǎn)更多的新能源或者零排放車來幫助達標。當然還有一個最低門檻下限，這樣的機制就保證了市場里一定會有一定比例的零排放車，此外還能靠它來進行合規(guī)。

圖上所有的國家來不及講，我就講一下中國。中國是否有類似的法規(guī)政策呢？其實我們有中重型商用車的油耗標準，這個標準能不能起到歐盟這套法規(guī)同樣的激勵作用呢？目前看是不大行的。這主要是因為，這是一個油耗法規(guī)，范圍是零排放車沒油耗，更重要的是采取單車限值的管理方案，這個車型根據(jù)重量級別，要面對最高的油耗限值，在這種機制下，企業(yè)沒有辦法通過平均機制來用零排放車來達標的，所以這種激勵就不存在了。

我們單位ICCT也對中國情景的這兩種政策手段帶來的溫室氣體減排收益做了一個大體的評估。

左邊這張圖是一個時間軸，從現(xiàn)在到中期2035年，圖上最耀眼的橙紅色和下面的深棕色這兩個區(qū)域，分別代表了嚴格的零排放車銷量要求以及嚴格的油耗（能效）要求帶來的減排幅度。這不是今天的法規(guī)，而是把中國對標到世界上最先進的類似的標準政策的時候，會有這樣的減排收益。大家可以看到，不僅有助于短期的達峰，也為長期的碳中和鋪設了扎實的道路。

右邊這半張圖，分析2035年的各個交通細分市場的減排貢獻。重型商用車HDT黃色的區(qū)域占到挺大一塊，但是最大頭的減排收益不來自于它，而是來自于紅色的非道路移動機械，是指工程機械、農(nóng)用機械、礦建機械等機械。為什么它呈大頭呢？部分是因為我們的研究方面采取了GWP20，包括短壽命的二氧化碳氣體黑碳，是尾氣排放里面顆粒物的組成部分，因為黑碳是很高的GWP值，是強效的短期溫室氣體。所以從這個角度來講，非道路機械是非常值得重視的。

剛才看到了減排收益，看看商用車電動化是否也有可能存在經(jīng)濟效益。

這是兩年前做的一個研究，選取了三個代表城市的三類車，三類車分別代表了比較小型的普通貨車、中重型自卸車、半掛牽引車。從圖表大小看出來，用一個標尺判斷是否具有經(jīng)濟效益，這是一個TCU的概念，意思就是在一定持有期間內(nèi)的總成本，拿電動車的成本和柴油車的成本進行對比，看什么時候能打成平手，就是達到成本持平點。如果沒有過多的政策介入，這個成本持平點，對于比較小的貨車來說大概是3—5年，比較大的貨車就是8—10年，就是在上面比較實的綠色的標給顯示的。

如果包括一些政策的干預，比如說給一些運營補貼，還有在油和電方面的激勵措施、道路稅費的優(yōu)惠，甚至碳稅類似的政策，但是碳稅在中國落地有一點概念性。但是可以看到商用車積分政策，它也是會給市場一個價格信號的。

總的來說，在這些政策的干預情況下，成本持平點會大幅提前，提前到什么時候呢？大概就是現(xiàn)在吧。當然這個研究是兩年前做的，我們很多假設和基礎的信息不是特別接地氣，我們還會進一步完善這些研究。

剛才講到車的成本，基本上就是車皮本身，然后包括零部件、電池等等，但不包括基礎設施。基礎設施的建設、維護以及如果它鋪設的不夠廣泛，會給用戶帶來時間成本，這些都是成本的一部分。因此，強有力的基礎設施保障是不可或缺的。

近期我們ICCT也對全球尺度的電動汽車基礎設施的布設以及布設的方法進行了一些研究。這張圖其實是一個基本的統(tǒng)計，全球的電動汽車充電樁都在哪兒？答案是非常明顯的，幾乎都在中國，尤其是在全球充電樁布屬最多的20個城市，可以看到右面這個餅圖，就是一片紅，這些都是中國的城市，城市旁邊這個百分比是當?shù)夭渴鸬某潆姌墩嫉饺虺潆姌兜谋壤欠浅？捎^的。

最后做一個簡短的結(jié)論，并給中國一些宏觀的建議。

我們認為中國可以通過一系列的政策來鞏固和加強在商用車電動化方面的領先優(yōu)勢。

首先，要有長期的目標，市場信號。

再來，有嚴格的可實施、能落地的標準法規(guī)。這里面包括尾氣排放標準、油耗標準，也包括積分政策，在國外叫做零排放車銷售要求，采取適宜的財稅激勵政策，建立強制性有保障的基礎設施的目標，以及對重點車隊的購買要求。

剛才講的這套PPT里面涉及很多圖表，他們都來自于我們免費公開發(fā)布的報告，也歡迎大家去下載看看，比我講的要更深入清晰一些，也歡迎大家關注我們的網(wǎng)站和微信公眾號，看看全球汽車市場的一些研究和動態(tài)。

謝謝大家！